编码方式和线索显著性对前瞻记忆的影响
作者：胡锦慧 辛聪 陈幼贞
来源：《心理技术与应用》2018年第09期
        摘要采用2（编码方式：口头复述， 书写）×2（线索显著性：显著， 非顯著）的混合实验设计，探究不同编码方式和线索显著性对前瞻记忆的影响。结果发现：不同线索条件下反应时的主效应显著，不论是口头复述还是书写编码，对显著线索的反应时快于非显著线索；不同线索条件下正确率的主效应显著，对显著线索的正确率高于非显著线索；显著性条件下编码方式正确率的主效应显著，书写的正确率高于口头复述。这些结果说明显著条件对前瞻记忆具有促进作用，书写和口头复述两种编码方式的作用只在线索显著时存在差异。
        关键词前瞻记忆；编码方式；线索显著性
        分类号B842.3
        DOI： 10.16842/jki.issn2095-5588.2018.09.0041引言
        前瞻记忆（prospective memory）， 也被称为延迟意向，它是相对于回溯性记忆（retr
ospective memory）而提出的， 是指在将来某一恰当的时间或情境中，记得去执行事先计划好的事件或活动的记忆（Einstein & McDaniel， 1990）。根据提示线索类型的不同，一般将前瞻记忆分为时间性前瞻记忆和事件性前瞻记忆。陈幼贞，黄希庭，袁宏（2010）提出了基于时间和事件的混合前瞻记忆。
        有外在线索是事件性前瞻记忆的一个重要特征。前人研究表明，目标线索是影响PM的一大因素（王丽娟， 刘伟， 杨治良， 2011； 朱承运， 2016； Altgassen， Phillips， Henry， Rendell， & Kliegel， 2010； Einstein， McDaniel， Richardson， Guynn & Cunfer， 1995； Park， Hertzog， Kidder， Morrell， & Mayhorn， 1997； ）。当目标线索具有典型性特征时，依靠自发提取执行前瞻任务，不需要消耗注意资源；而当目标线索非典型时，执行PM任务需要消耗认知资源监控加工（Einstein & McDaniel ，2005）。显著的PM线索，例如在背景屏幕上呈现特殊颜的刺激，可以提高被试对PM任务的击中率（Bugg，Julie， Scullin， Michael， & McDaniel， 2013； Scullin， Bugg， & McDanie， 2012）。但是Hering等人（2016）采用编码—提取范式（West & Ross-Munroe， 2002； Zllig， West， Martin， Altgassen， Lemke， Kliegel， 2007），进行中任务为语义判断任务，被试需要判断两个单词是否属于同一类别；PM任务为颜相关任务，被试需要记住字
母与颜的联结，例如：“C-绿”，“V-品红”，识记过的内容出现时按下相关的键，不需要执行进行中任务。结果发现具有显著性质的前瞻记忆线索（例如，不同颜）并不能改善青少年的前瞻记忆表现。
        前瞻记忆的三种有效的编码方式是执行意向编码、提取练习编码和标准编码。执行意向使用“if-then”的形式编码任务，即“如果遇到环境Y，那么执行行动Z，以便达成目标X”（Gollwitzer， 1999； Gollwitzer & Sheeran， 2006），标准编码采用“遇到Y，执行行动Z”。与标准指导语相比，执行意向指导语将使被试编码了特定意向行为的靶线索（吕艳波， 2010）。研究表明执行意向编码能显著提高PM成绩（Brewer， Knight， Meeks & Marsh， 2011； McFarland， Glisky， 2011）。在Cohen 和Gollwitzer等人scull （2008）的研究中，在形成执行意向条件下，要求被试在纸上将指导语中的内容以“if-then”的形式写三遍。Chasteen等人（2001）的研究中则要求被试大声复述执行意向的具体内容，以确保被试形成了执行意向的计划。郭云飞等人（2016）使用执行意向编码条件下前瞻记忆指导语：如果遇见字母 R 或 G，那么直接按空格键，不再需要进行字母比较，确定被试完全理解后要求其大声朗读前瞻记忆任务部分两遍（Zimmermann & Meier， 2010）。探讨了在不同数量的焦点线索下执行意向和提取练习两种编码方式在不同认知负荷条件下对前瞻记忆的影响。提取
练习编码则采用标准前瞻记忆的指导语：当遇见字母R或G，不用进行上述操作，直接按空格键。结果发现执行意向编码的前瞻记忆成绩和练习编码的前瞻记忆成绩与线索和认知负荷有关，在多线索高认知负荷条件下，执行意向成绩会较差，单一线索低负荷条件下，两种编码方式效果一样好。Bugg， Scullin & McDaniel （2013）将执行意向编码和标准编码进行对比， 在研究前瞻记忆意向后效应时将被试分为标准编码组和执行意向编码组，标准编码组中的被试需要写下目标词和对目标词如何反应（按A键），执行意向编码组需要以“if-then”的形式大声地重复三遍指导语，结果发现PM任务的正确率存在天花板效应，执行意向编码与标准编码方式相比被试的PM任务成绩没有显著差异。Anderson & Einstein（2016）在研究前瞻记忆意向后效应时也让被试书写指导语中的相关内容然后向主试复述指导语中的内容，以确保被试理解了指导语。不同线索显著性会影响PM的表现，先前研究表明显著性的线索更能提高PM表现。目前研究中在编码阶段主要是呈现指导语后，然后向主试复述指导语的内容，这样可以确保被试理解指导语，从而提高正确率。而我们在学习生活中则习惯性地通过写下或者写备忘录的形式来提醒自己完成将来的任务。但是日常生活中我们遇到的线索有时是显著的有时是非显著的，那么口头复述和书写二者存在差异吗？书写编码是否同样也能提高被试的前瞻记忆成绩从而帮助被试更好完成前瞻记忆任务？如何能够通过一些编码策略来提高PM表现呢？
        心理技术与应用6卷
        9期胡锦慧辛聪等： 编码方式和线索显著性对前瞻记忆的影响
        因此，本研究結合线索显著性和不同编码方式来探讨对PM的影响。采用的实验范式是前瞻记忆研究的双任务范式（Einstein & Mc Daniel， 1990）即被试需要同时进行两种任务，进行中任务和前瞻记忆任务，目标线索嵌入在背景任务中，被试需要在进行背景任务的过程中识别或监测目标线索，从而提取意向内容，完成前瞻记忆任务。我们提出假设，不同的编码方式会影响前瞻记忆的表现，和复述条件相比，书写条件下前瞻记忆的正确率更高，反应时更短；显著线索条件下前瞻记忆的成绩显著高于非显著条件。
        2方法
        21被试
        随机选取60名大学生被试，按照三个标准差原则，删除极端数据3名，有效数据57名，被试的平均年龄2026±116岁。被试随机化地分配到复述编码条件（20名女生， 10名男生）和书写编码条件（25名女生， 5名男生）。所有被试的视力或矫正视力正常，实验后给予一
定报酬。
        22实验仪器和实验材料
        实验材料为26个大写英文字母。材料呈现在156寸的华硕笔记本电脑上，电脑分辨率为1366×768，刷新频率为60Hz，电脑系统为windows 70系统。实验在室内安静环境下进行，所有程序编写和刺激呈现通过E-prime软件完成，刺激呈现背景为白，进行中任务的刺激颜和非显著性条件下的PM线索的颜都为黑，显著条件下PM线索为红。
        23实验设计
        采用2（编码方式：口头复述， 书写）×2（线索显著性：显著， 不显著）混合实验设计。口头复述组要求被试向主试复述指导语，书写组需要写下前瞻记忆部分的指导语；显著线索条件下字母为红，不显著条件下字母为黑。其中，编码方式为被试间变量，线索显著性为被试内变量。
        进行中任务要求被试判断屏幕中央呈现的字母是否为元音字母，按照英文字母中元音字母与辅音字母的比例，实验共两个阶段，每个阶段呈现200个字母，其中元音字母40个，辅
音字母160个。如果是元音字母按“F”键，不是元音字母则按“J”键。PM任务为：当遇到字母T（不管T为何种颜）时不再需要判断是否为元音字母，直接按空格键进行反应即可。实验分为练习阶段和正式实验阶段，练习阶段共有20个刺激，实验阶段分为阶段1和阶段2两个部分，每个部分100个刺激，其中每个部分包含5个PM线索，两个部分共10个，每个部分中PM线索出现的频率为5%。除此之外，还对线索显著性的前后呈现进行了平衡。
        24实验程序
        实验分为练习和正式实验两部分。首先呈现指导语，要求被试复述指导语，对指导语理解没问题后进入练习阶段，练习阶段共20个刺激。练习阶段中被试的任务是判断呈现的字母是否为元音字母，如果是元音字母按“F”键，不是元音字母则按“J”键。正式实验分为两个阶段，前瞻记忆目标镶嵌在进行的任务中，出现字母T需要按空格键进行反应，不再进行字母是否为元音字母的判断。随后呈现正式实验指导语，直到被试完全理解指导语后进入下一部分。口头复述条件下的被试需要向主试复试指导语中的具体内容，书写条件下则要求被试将指导语写在纸上。然后会呈现500ms“+”注视点，注视点消失过后，在屏幕的水平中央会呈现大写字母，此时需要被试判断该字母是否为元音字母，如果是元音字母按“F”，如果不是元音
字母则按“J”，当遇到字母T时按空格键反应即可。接着是500ms的缓冲，紧接着出现下一个刺激。（实验流程如下图）。
        实验流程图
        3结果
        以进行中任务的正确率和反应时为指标，按照3个标准差原则剔除无效被试3名，有效被试57名。以前瞻记忆任务的反应时为指标，有两个数据位于三个标准差之外，用样本平均数代替两个极端数据。对进行中任务和PM任务的反应时和正确率进行重复测量的方差分析，结果见表1， 表2。对PM任务显著条件下的口头复述和书写编码进行t检验。
        对PM任务中的反应时和正确率进行两因素重复测量方差分析，结果见表3，表4。对反应时的分析表明，不同线索条件主效应显著（F（1，56）=1286，p005），二者交互作用不显著（p>005）。
        对正确率的分析表明，不同线索条件主效应显著（F（1，56）=1752，p005）。
        4讨论
        41编码方式对前瞻记忆的影响
        本实验中，显著性条件下编码方式的主效应显著，书写的正确率显著高于口头复述，更能够提高被试的PM成绩；而非显著条件下编码方式的主效应不显著。口头复述与书写的加工过程和加工深度可能存在一定的差异。复述伴随着视觉和听觉双通道的加工，而书写则依靠视觉加工和具体操作过程，在进行言语交流时， 听力正常的人主要凭借听觉去接受和理解对方的交流信息（雷江华， 孙玉梅， 方俊明， 刘昌， 2008）。前人研究表明听觉记忆优于视觉记忆，但是结果显示口头复述、书写两种编码方式只有在线索显著时存在显著差异（见表2），这与假设不符。可能原因在于，书写可能在显著的条件下更能加深对PM目标的表征，因为书写的这一任务会需要被试投入足够的注意资源来完成该活动。除此之外，书写本身就相当于一个信息提醒，会增加对PM任务的记忆。而非显著条件下，为保证PM任务顺利完成，认知系统需要将资源分配给PM任务和进行中任务（周晨琛， 姬鸣， 兰楠， 黄欢， 游旭，2017），被试需要占用更多资源保证完成 PM任务。本实验中进行中任务只需要被试判断呈现的字母是否为元音字母，任务有些简单，占用的资源有限；口头复述与书写两种编码方式均只需要被试操作一遍，两种编码方式的差异可能无法完全体现出来。
        在Cohen 和Gollwitzer等人 （2008）的研究中，要求被試在纸上将指导语中的内容以“if-then”的形式写三遍。确保被试完全明白指导语；Chasteen等人（2001）的研究中则要求被试大声复述执行意向的具体内容，从而提高了PM成绩。Anderson和Einstein（2016）在研究意向后效应时也让被试书写指导语中的相关内容，以确保被试理解了指导语。上述的这些研究结果说明口头复述和书写这两种编码方式可能促进加深被试对PM任务的编码深度从而提高被试的PM成绩，可以部分支持本实验显著性条件下编码方式的主效应显著的结果。本实验中不显著条件下编码方式不存在显著差异，这与Bugg等人（2013）的研究结果类似。Bugg， Scullin和McDaniel （2013）在研究前瞻记忆意向后效应时，进行了标准编码方式和执行意向编码方式的对比，将被试分为标准编码组（口头复述指导语）和执行意向编码组（书写指导语），结果发现PM任务的正确率存在天花板效应，即执行意向编码与标准编码方式相比被试的PM任务成绩没有显著差异。但执行意向编码组重复执行错误率更高。Bugg，Scullin和McDaniel推断可能原因是书写的编码方式能够增强线索意向的联结从而增加了使完成意向消退的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