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述及个案报道·
医学食疗与健康 2021年4月第19卷第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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勃起功能障碍是男科最常见的性功能障碍之一，而且是许多躯体疾病的早期预警信号[1]。糖尿病性勃起功能障碍是因糖尿病高血糖状态引起相关血管、神经损害，以及内分泌功能失调等，进而导致男性糖尿病患者虽有正常性冲动，且受到有效性刺激，但阴茎不能勃起，或硬度不足以插入阴道，或勃起不能持续足够时间以维持正常性交的病症，患者多因此不能获得满意的性生活。磷酸二酯酶-5抑制剂虽然对本病有较好的短期疗效，但远期疗效不佳，且其市场售价也使患者难以负担[2]。中医药本病在整体观念、辨证论治的理论指导下，以其简便效廉、副作用小、全身症状改善明显、远期疗效较好等优势逐渐受到重视及好评。
张军教授，从事内分泌与代谢性疾病临床工作20余年，擅长糖尿病及其并发症，认为糖尿病性勃起功能障碍的最常见病机是气阴两虚、脉络瘀阻，以益气养阴、活血通络立法，结合其多年临床经验，并善用虫药，创立芪地红蚁蜈龙汤，临床效果颇佳，现分享医案2则，以飨同道。1　医案举隅1.1　医案一
杨某，男，46岁，2019年11月28日初诊。患者诉4年前无明显诱因出现口干、多饮、乏力，查空腹血糖1
9 mmol/L，自行控制饮食及运动管理，间断口服格列齐特、二甲双胍（用量不详），空腹血糖波动在7～13 mmol/L，未监测餐后血糖。半年前患者出现阴茎勃起不坚，疲软过快，性欲减退，性生活偶有失败，自述症状时轻时重，未予重视及。近一个月患者出现阴茎勃起困难，受性刺激后亦无勃起反应，不能成功同房，严重影响夫妻感情，伴性欲低下，无夜间和早晨阴茎勃起，腰膝酸软，口干，多饮，神疲乏力，胃纳可，睡眠可，二便如常；龟头略暗，按国际勃起功能指数-5（IIEF-5）评分为9分；空腹血糖8.22 mmol/L，糖化血红蛋白7.60 %。患者平素喜食肥甘厚味，少年时频繁手淫，婚后房事过度。舌质黯红，边有瘀斑，苔薄白，脉沉细而涩。西医诊断：1.2型糖尿病；2.勃起功能障碍。中医诊断：1.消渴；2.阳痿。中医辨证属气阴两虚兼瘀型。西药给予盐酸二甲双胍缓释片0.5 g 口服，3次/日，以基础降糖。中药予自拟经验方芪地红蚁蜈龙汤，以益气养阴、活血通络。处方：太子参18 g，炙黄芪18 g，生地18 g，枸杞子18 g，淫羊藿18 g，巴戟天15 g，肉苁蓉15 g，白芍15 g，赤芍12 g，
当归15 g，川芎10 g，红花12 g，地龙6 g，蜈蚣2条（去头足），水蛭3 g，黑蚂蚁粉10 g（兑服）。7剂，水煎服，每日一剂，早晚两次，于饭后半小时温服。
2019年12月5日二诊：患者诉服药后性欲稍强，遇性刺激阴茎偶有勃起反应，但勃起硬度和持续时间不足以成功同房，仍无夜间和早晨阴茎勃起。因病情甚急，心情郁闷，喜太息。神疲乏力、腰膝酸软稍减，口干、多饮改善不明显，IIEF-5评分13分。舌质黯红，边有瘀斑，苔薄白，脉沉细而涩。上方
枸橼酸西地那非片功效效及作用加醋柴胡12 g，郁金12 g，雄蚕蛾12 g，蛇床子15 g，天花粉15 g，14剂。
2019年12月19日三诊：患者诉性欲明显增强，遇性刺激阴茎可自主勃起，但硬度欠佳，偶有疲软，成功同房2次，失败1次，夜间和早晨阴茎勃起一周约2～3次，IIEF-5评分17分，神清气爽，体力尚可，心情较前舒畅，余症减。诉胃纳差，怕冷。上方减醋柴胡12 g，郁金12 g，加陈皮12 g，锁阳10 g，14剂。
2020年1月2日四诊：患者诉性欲恢复如常，阴茎能自主勃起且硬度可，未见疲软，同房3次均获成功，且质量满意。夜间和早晨阴茎勃起一周约4～5次，IIEF-5评分19分，心情舒畅，胃纳转佳，怕冷好转，余症减。效不更方，前方继服30剂，以巩固疗效，药尽停服。电话回访三个月，每月一次，患者诉停药后性功能正常，未见反复。1.2  医案二
王某，男，55岁。2019年5月13日初诊。患者11前年因口干、多饮、多尿、体重下降、倦怠乏力于当地某三甲医院就诊，诊断为2型糖尿病，给予二甲双胍、中药汤剂等，空腹血糖控制在5.8～10.5 mmol/L 之间。其后因糖尿病合并周围神经病变曾住院，改为皮下注射胰岛素，血糖控制尚可。近5年来患者自觉性欲减退，晨勃及夜间勃起次数减少，遇性刺激时阴茎勃起反应速度慢，硬度差，时见疲软，性生活质量差，失败率超过一半，曾自行购买枸橼酸西地那非片（万艾可，100 mg）按需口服，服药当天显效，停药无效。上述型症状日渐加重。刻下症见：患者遇性刺激阴茎无勃起反应，晨
勃及夜间勃起均消失，性欲严重低下，腰膝酸软，畏寒怕冷，口干口渴，疲劳乏力，夜尿频数清长，大便时溏泻、时干结，舌质紫暗，苔薄白，舌下络脉青紫，脉细弱兼涩。中医诊断为阳痿，证属气阴两虚兼瘀型。
张军教授糖尿病性勃起功能障碍医案2则
【摘要】糖尿病性勃起功能障碍是糖尿病患者一个常见的“隐性”并发症，发病率日益增高，严重影响患者的生活质量和夫妻感情，且上较普通的勃起功能障碍更为困难。张军教授认为，糖尿病性勃起功能障碍最常见的病机是气阴两虚、脉络瘀阻，以益气养阴、活血通络立法。并结合其多年临床经验，善用虫药，创立芪地红蚁蜈龙汤，临床获效良好。
【关键词】糖尿病性勃起功能障碍；消渴；阳痿；气阴两虚兼瘀
【中图分类号】R255.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6-5249（2021）08-0170-02李向团1  张军2 王胜3
1.华北理工大学中医学院，河北唐山　063210；
2.唐山市中医医院内分泌一科，河北唐山　063000；
3.中国人民解放军联勤保障部队第九八二医院中医科，河北唐山　063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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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益气养阴、活血通络之法。给予自拟经验方芪地红蚁蜈龙汤，处方：太子参18 g，炙黄芪18 g，生地18 g，枸杞子18 g，淫羊藿18 g，巴戟天15 g，肉苁蓉15 g，白芍15 g，赤芍12 g，当归15 g，川芎10 g，红花12 g，地龙6 g，蜈蚣2条（去头足），水蛭3 g，黑蚂蚁粉10 g（兑服）。7剂，水煎服，每日一剂，早晚两次，于饭后半小时温服。同时给予西药他达拉非片（希爱力）5 mg，口服，1次/d。
2019年5月20日二诊：患者诉服药五天后性欲较前有所提高，晨勃出现1次，遇性刺激阴茎偶见勃起反应，但反应速度慢，硬度差，疲软过快，未同房，余症改善不明显，上方太子参改为30 g，炙黄芪改为30 g，生地改为24 g，加鹿角霜10 g，锁阳10 g，阳起石15 g，九香虫9 g，14剂。他达拉非片用法同前。
2019年6月3日三诊：患者诉性欲明显增强，晨勃一周约2次，性刺激时阴茎勃起次数增多，反应速度加快，硬度提高，偶见疲软过快，成功性生活1次，失败1次，余症皆减。效不更方，前方继服14剂。
他达拉非片改为5 mg，口服，隔日一次。
2019年6月17日四诊：患者诉性刺激时多数情况阴茎能自主勃起，反应速度和硬度明显改善，勃起持续时间明显延长，性欲恢复正常，性生活2次均获成功，纳呆，大便1～2日一行，偏干，余症皆减。上方加生白术12 g，陈皮12 g，14剂。他达拉非片用法同前。
2019年7月1日五诊：患者诉遇性刺激阴茎能自主勃起，反应速度和硬度满意，不易疲软，性生活3次均成功，质量满意。大便1次/d，成形，胃纳转佳，余症大减。上方去生白术12 g，太子参改为18 g，炙黄芪改为18 g，生地改为18 g，21剂。他达拉非片改为5 mg，口服，隔2日一次，药尽停药。电话回访三个月，每月一次，患者诉停药后性功能正常，未见反复。2　讨论
糖尿病性勃起功能障碍即中医 “消渴” 兼证 “阳痿”，本病病位在宗筋，起因于消渴。消渴之病机多为阴津受损，燥热内结，营阴被灼；消渴日久，燥热耗气伤阴，可致肾精亏耗，亦可致肾阳虚衰，肾阳虚衰则前阴不能振奋；阴损日久复伤及阳气，气虚无以推动血液，必致气虚血瘀，血滞宗筋，宗筋失于濡养，阴茎不能作强，再者瘀阻茎络，阻碍阴茎脉络充盈，故痿而无用。
芪地红蚁蜈龙汤是张军教授气阴两虚兼瘀型糖尿病性勃起功能障碍的经验方。方中太子参性平，味甘微苦，益气健脾，生津润肺；黄芪主升，益气补虚损，止渴利阴气，明代贾所学《药品化义》谓其“性温能升阳”[3]，元代王好古《汤液本草》谓其“入……足少阴命门”，“补肾脏元气”[4]；淫羊藿辛甘，
性温燥烈，峻补肾阳，长于壮阳起痿，《本草经疏》：“淫羊藿……为补命门之要药……主阴痿绝阳”。巴戟天辛甘微温，补肾阳，强筋骨，祛风湿，现代研究表明淫羊藿、巴戟天具有类性激素效用，可有效提升性欲[5-6]；枸杞子甘平，归肝、肾经，滋补肝肾，益精明目，《本草经疏》
谓其“为肝肾真阴不足，劳乏内热补益之要药”；肉苁蓉，味甘咸，性温，补肾阳，益精血，润肠通便。《神农本草经》曰：“主五劳七伤，补中，除茎中寒热痛，养五脏，强阴，益精气”。《日华子本草》曰：“治男绝阳不兴，女绝阴不产，润五脏，长肌肉，暖腰膝，男子泄精，尿血，遗沥，带下阴痛”。生地，味甘苦性寒，清热凉血，滋阴生津，补肾中真阴，配淫羊藿、巴戟天以阳中求阴，温阳以养阴，体现了张景岳“善补阴者，必于阳中求阴，则阴得阳生而泉源不竭”之思想，配当归、白芍养血润燥、敛阴柔肝以养肝体，使瘀去而不伤阴；蜈蚣性温，秉虫类搜剔之性，善于开瘀，畅行宗筋，散结通络，有较好的振痿作用，《医学衷中参西录》云：“蜈蚣味微辛，走窜之力最速。内而脏腑，外而经络，凡气血凝聚之处皆能开之”。配伍白芍，制其辛燥、走窜之性，养血滋阴化瘀，从而增强阴茎勃起，配伍水蛭合而用之，活血通络，除日久之瘀血；地龙活血，善于屈伸，是中医取类比象之意，乃经验用药；红花，味辛温，归心、肝经，活血祛瘀，通经止痛，《本草汇言》：“红花，破血、行血、和血、调血之药”，配当归、赤芍、川芎活血理血，力宏效专，促进气血调和，共奏充血之功；黑蚂蚁味咸，归肝、肾经，具有温肾壮阳，祛瘀通络之功效[7]，现代药理研究发现，玄驹（俗称“蚂蚁”）可增强动物交配与勃起能力，通过调节下丘脑-垂体-性腺的途径促进生殖内分泌[8]。诸药合用，阴阳同补，通
补兼施，标本兼治，则气虚得补，真阴得助，瘀滞得化，血液畅行宗筋，阳气直达阴茎，使阴茎得血液而充、得阳气而举，并能有效地改善全身症状，远期疗效满意，值得临床推广。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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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21-0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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